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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寫才能完整陳述心中的感動,卻又不淪於歌功頌德或諂媚婆婆?

婆婆不是老公的親娘。

當初要嫁進這個家的時候,知道公公多年前再娶了一位與公公同是安徽籍的婆婆。基於對"大陸新娘"一知半解的刻板印象,再加上即將要跟一對不相識的老人家一起生活,心裡不是沒有一些忐忑。

沒想到這位我跟著老公一起喚"阿姨"的婆婆,疼我的程度更勝於我的丈夫。

跟我媽媽同年的婆婆因為瘦,看起來比我那珠圓玉潤的親娘要多了點風霜,多了點年紀。或許因為不是親生,她對媳婦我除了竭盡可能的幫忙,還有一點對待客人的客氣。

因為結婚沒多久即懷孕,公婆一開始就免除了新媳婦所有的家事之責,連吃完飯幫忙把盤子端進廚房,婆婆也常常連忙搶過去說 "不要妳弄","快去休息一下"。

生產前跟公婆說生完要回娘家坐月子,婆婆對媽媽千恩萬謝地說麻煩親家母,因為當年她自己在大陸窮得生產完連顆雞蛋都沒得吃、更遑論坐月子,對於幫別人坐月子完全沒有頭緒(不像我媽是身經百戰-- 女兒、媳婦 --的厲害角色)。

坐完月子從娘家搬回來,為了產婦與小嬰兒的營養,婆婆每晚煮兩條魚的魚湯,或整碗蝦的蝦湯給我睡前進補。本來坐完月子身上只剩兩公斤的我,沒想到因為哺乳,竟又暴增6公斤!嚇得我拜託婆婆不要再煮了,這樣下去還得了…

後來婆婆順理成章地接手照顧跟她其實沒有血緣關係的孫子,洗澡、把屎把尿、準備副食品無一不包。一開始家裡還私下還討論說無敵應該叫她什麼,姨婆?姨奶奶?我直截了當說當然是叫奶奶啊,她有百分之兩百的資格!婆婆一開始不好意思、後來也漸漸習慣對無敵自稱"奶奶"。

後來懷瑋瑋的時候,下班回來她依然沒有鬆懈照顧無敵、陪他玩的工作,每每催促著我進去休息一下,孩子她來顧。甚至怕無敵睡覺踢到我的肚子,試著把無敵帶過去和她睡,不過因為無敵半夜大哭才做罷。每天給孩子洗澡、洗奶瓶的工作她從來不留給我,即使每天抱無敵抱得她患了久久不癒的媽媽手。

我知道她真心愛著這兩個孫子,就像別人家的奶奶。怕他們冷、怕他們熱;怕他們吃太多吃太少;怕他們鞋子太大不好走,太小了會磨腳。而我因為習慣了爺爺奶奶的愛,有時候會對他們老是給小孩穿太多而抱怨,有時會為了他們對小孩太過無微不至的照顧而煩惱。媽媽聽多了只是淡淡地說,他們年紀那麼大了還這樣對妳的小孩,妳要感恩了。

是的,我對這個不是親生的婆婆心中充滿了感激。

嫁進去第一年的母親節,除了偷放在她梳妝台上的紅包,我寫了一張卡片給她。雖然她不是老公的親娘,但對我卻比親兒的媳婦還要疼惜。這讓初初加入一個全新家庭的我,大大化解了心中的不安。

有次帶兄弟倆去公園,婆婆帶著無敵去玩溜滑梯,我則坐在樹下顧瑋瑋。有個歐巴桑過來逗弄瑋瑋並攀談了起來。她說唉呀現在很少有媳婦要跟公婆住啦,她媳婦就不肯跟她們一起住;我說跟公婆住其實是公婆照顧我們比較多,她說妳知道這樣感恩很好哇… 我沒說出口的是,我的婆婆是老公的二媽,她其實沒有義務這樣幫我們,我對她的感謝,更是加倍的大。

我想我上輩子一定是燒了成堆成堆的好香,單身的時候凡事有媽媽罩著我;結了婚又有婆婆幫我瞻前顧後,讓我玩小孩(+吼小孩)的時候多,處理小孩哩哩扣扣雜事的時候少,一整天下來也不過下班回來那幾個小時。

昨天晚上從桃園回來,我看到婆婆默默在廚房裡幫我準備今天帶到辦公室的水果,我除了感恩,心裡有點難過。她自己的兒女、孫子在大陸她照顧不到,卻對著我們母子掏心掏肺,照顧得無微不至。

阿姨,妳願意的話,我們下輩子再敘婆媳情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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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總有一天我會為妳寫一篇的,妳不要吃醋喔!

20120408-定宇-定瑋 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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