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號早上剛按掉鬧鐘，6點31分手機接著響起，這清晨時分來的電話讓人心驚。弟弟打來說剛接到台南舅舅的電話告知，阿公走了。
阿公終究沒能度過這一關。
我一時不知道我接下來要幹嘛，是照常準備去上班？整理行李回台南？小孩要帶嗎？兩個都帶？還是帶一個帶哪一個？我坐在床上良久。媽媽一直電話中，我無法和她討論。
等我終於和媽媽通上話，媽媽說"阿公都好了"。於是我配合著她的若無其事。是啊！阿公都好了，沒病沒痛了，鼻胃管、尿管什麼管都不用了。他選擇在出院的第二天清晨在自己家裡離世，彷彿其實心中早有定見，就像他兩個多月前催促著舅舅去把阿媽和祖先的牌位入到供奉阿媽的塔裡去。
他都安排好了，只是沒告訴大家。
妹妹在臉書上說，暑假到底和我們家族是有什麼過節？是為了體貼在學的孩子們？
我無語。
三表弟、阿媽、爸爸接著阿公，不約而同選在暑假離開我們。對呀在學的不用請假，有小孩的不用擔心小孩沒人接送上學補習，我寧可相信這是先人或老天對這個家族的體貼與仁慈。
表弟說，那阿公和國修大師可以算同梯的喔？！
小妹說小時候阿公早上會叫她起床去"尿尿洗臉"然後自己哈哈哈笑得很開心。
我喜歡我們談起阿公時不感傷，我們想起他時都是兒時美好的記憶。加護病房裡面閉眼躺在床上的那個雙手浮腫、只會搖頭點頭不跟我講話的阿公我不要留在心裡。
這幾天我一直不願好好想想關於阿公最後的這段旅程，或我要怎麼記錄這段日子的心情；我試圖如常過日子，把自己包圍在忙亂的公事家事中，我怕記憶的閘門一開，我努力築堤圍堵的洪水會一發不可收拾。
但我終究必須為他留下點什麼。
禮拜六開始眾人將陸續起程前往台南，接著會有一個禮拜的各種儀式。大家會齊聚一堂為那個離開我們的人忙亂一陣子，就像過去的每一次。
然後大家又會回到軌道上生活，忙著上班上學、忙著孩子忙著工作，然後有一天自己也將步上中年、老年，以及鞠躬謝幕的那一天。
總有那麼一天，阿公，當我再次與你相見，我相信你依然是我那老帥老帥的阿公，而我，依然是你最愛的長孫。那時，你千萬不要忘了我的名字、我的容貌，好嗎？
留言列表
